加利福尼亞州的咖啡滋味

很多年前，我到位於美國加州的一家公司上班。這家公司是台灣一家股票上市公司在美國主要據點。因為是台灣的分公司，所以辦公室裡面的同事大部分是在當地定居的台灣人和剛畢業的台灣留學生。

在這分工作之前，我都是在美國當地的公司工作，所以很習慣在自己公司的辦公室、 客戶的辦公室、和研討會的場所有供應美式咖啡讓員工或訪客飲用。初到新的工作場所，發現員工休息區裡面沒有供應咖啡。雖然自己是部門的主管，也不好意思第一個建樹就是買檯咖啡機要屬下每天早上都要沖一壺咖啡讓我暖暖身子、醒醒腦。外面星巴克的咖啡我也花不下這份錢，也喝不習慣。所以，我就自己沖泡即溶咖啡。

幾個星期後，我發現隔壁辦公室業務部門有一檯美式咖啡機，而且每個早上都有滴泡一壺咖啡。早上九點多的時候，那壺咖啡都剩下一半或是三分之一。在咖啡玻璃壺的背後，可以看到業務部門的10幾位員工。業務部門的辦公室空間比我自己的部門的辦公室大很多，但是辦公傢俱是差不多都是年代很久遠。雖然是21世紀了，但是辦公室的傢俱可以看出是1970年代或是1960年代流傳至今，使用起來不是很舒適，斑駁的桌上擺電腦螢幕和鍵盤之後，就沒有剩下多少桌面空間了。許多桌子和椅子的款式都不同，會讓人誤會是走進了懷舊文藝風的電影片段裡面。

業務部門的員工和我部門的員工很不同。業務部門的員工多而且都是女性，很多都是從校園走出來的初入社會的小姑娘。我自己的部門的員工則是三十好幾的男性，只有一位約聘員工是媽媽。

我決定每天早上厚著臉皮去倒業務部的咖啡來喝。就這樣，我一連幾天的早上都到業務部取用咖啡，也沒有人特意的看我，大部分的人盯著電腦螢幕或是看著桌面上的報表，都很認真的工作，不知道是否因為公司的副總經理(aka 老闆娘)有在同一個辦公室的關係。這業務部的咖啡喝起來沒什麼咖啡香味和甘味，就是有個淡淡的特殊味道，又不像是添加 Chicory (菊苣)的美國紐奧良咖啡。我都是喝黑咖啡，不加糖和奶精，所以很容易的可以嘗出咖啡自身的滋味。

大約一個星期後的早上，我還是一樣穿著剪裁合身(slim fit)的上班西服到業務部辦公室瀟灑的把咖啡壺的咖啡倒入我個人的馬克杯，然後當場以優雅的身姿牛飲一大口咖啡，幾乎是二分之一杯了。這時，老闆娘的秘書把我叫住，問我喝這個一段時間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效？我愣了一下，因為我不懂她的意思。秘書就說這咖啡機每天滴泡的是中藥減肥茶 — 公司老闆娘特別託人從台灣帶來的中藥減肥茶，長的圓圓肉肉的秘書說她喝都沒有效。大部份的業務部小姐們喝了有沒效。我聽了之後，當時的畫面就是我眼睛變成兩點，一邊的額頭上有三條黑線，另一邊的額頭上有很大的一滴汗，背景還有ㄧ隻烏鴉飛過去。 幾秒鐘後我回神後，就跟秘書說難怪我這幾天都有輕微的拉肚子，我還以為是下班後生啤酒喝太多了。聽說，老闆娘都會指定業務部門員工喝減肥茶，這…

雖然我現在不在這家公司上班了，每次在辦公室的休息區喝到難喝的咖啡，我總是會開玩笑的用英文說這咖啡喝起來像是中藥，若是剛好有美國同事聽到，總是一臉迷惑的看著我。我就會說，讓我嫋嫋道來我在加利福尼亞州嘗到的咖啡滋味。